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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家第一眼看見姊夫和外娚在廣場上打球,外娚長大不少,理所當然啦,外娚女也長大不少,不過小男生的成長要比小女生明顯很多,外娚女從小生就一張少女的臉孔,而外娚是越來越像個小帥哥。


姊夫也變了很多,變年輕了,一頭烏髮,幾年前開始出現的老人斑似乎也消失了,姊夫來自屏東,他說已經失業半年多了,照道理男人在失業之後往往更加萎靡不振,他之所以氣色很好,是因為最近不煙不酒,而且有打坐的習慣。


他說辭職是有原因的,講到工作就是敏感的話題,就算現在是不敏感的時刻,細節不便透露,姊夫每次提到工作我就會跟他提到三島尤紀夫的[金閣寺],這是所謂女人的直覺,我希望他還有興致讀這種小說。


當他講到辭職原因,部分因為良心不安,我就說平時我們也都是做這些事情啊,不過師父還是經常打電話來,甚至親自來家裡拜訪,好像希望姊夫可以回去似的,不過姊夫還是決定繼續休息一陣子。


第一個晚上我們到住家附近的快炒店吃飯,滿滿一桌胡亂叫了十來盤菜,所謂快炒每盤一百只是招牌,算是最低消費吧,飯錢不加價,一頓飯吃下來也才一千六百多元,我每次回家都感覺自己是個客人,不過不好意思再讓失業的人買單,所以飯錢都算在我頭上啦。


席間我們聊到以前見鬼的經驗,姊夫家曾經兩年內連續七個人過世,是詭異離奇又駭人的,有兩個才三十幾歲的堂弟,之後每個去世的人都來找姊夫,他說是八字太輕的關係,惟獨沒見過父親。以前在成功嶺當兵時,還看見一整排白衣無頭的阿飄從他眼前晃過去,還曾經有一個同樣無頭的,就掛在電線杆上。大概因為流年不利讓姊夫漸漸看淡俗塵,他有個想法以後要去寺廟當義工。


隔天我和哈尼去爬山,老公五點把我叫醒,五點半出發,翻山越嶺又穿過兩座隧道,看見太陽升起,我在一家不算小的便利商利買了一個大叉燒包當早餐,原本想要坐下來再喝杯咖啡,因為對我來說,能夠享受悠閒就算是一種福氣,但是老公說走了啦,他得趕路,他沒當我馬伕好一陣子了,他說了算,晨曦破曉沒多久我們就來到目的地了。


我們停在人家的民宿門口拍了一些照片,老公用的是傻瓜機,模樣像個拿大炮的,我希望他趕快升級,這樣我才有好東西可以分享。到了山頂,一路上大家只有驚乎,我的老天!我的老天!不知不覺中我征服了第一座百岳,老公比我還要興奮兩倍。


第二天晚上回娘家吃粽子,爸爸又在講姓名學的事情,一個孫子剛出生不久給人家取名叫粽才、粽伯、粽什麼的,顯然他命名的邏輯是隨著節氣跑的,音順看起來卻很怪,所以沒一個被取用啦,還是花了三仟塊請專家幫忙。


在我們談心之際隔壁村的阿淦來敲門,開口就阿嬸伯母熱絡的叫,他渾身酒味,口齒不清的想借一百元吃飯,媽媽看見是阿淦馬上轉身進廚房,阿淦又改口說那五十元就好,拜託。媽媽又走出來揮揮手,說最近都沒有收入了沒辦法再借錢給別人。


阿淦曾經是做生意的,後來失業染上酗酒的習慣,老婆很快跑了,身上的積蓄花光後開始跟鄰居借錢,剛開始還借的到五百一千的,但是長期下來鄰居也都是無業的鄉下人,況且阿淦是有借無還的,漸漸的這村的人通通不再借錢給阿淦,他跑到隔壁村再繼續借,惡性循環幾年下來,酗酒習慣搞壞阿淦的身體,借錢則讓他成了大家不想遇到的人,他在村裡四處遊盪,似親似朋的和人打招呼,卻人人迴避著他,從此全村的人為阿淦大門深鎖,深恐他又來敲門借錢。


兩晚我們都睡在弟弟房間,弟弟跟老媽睡,姊姊把床單、被子、枕頭套都洗了,難得兩晚姊姊想讓我們住得舒服一些。第二晚開始有點無聊,姊夫不煙不酒沒什麼娛樂,打坐時間未到,他轉開電視看布袋戲,我在整理照片,耳裡充塞什麼黑白郎君邪惡的笑聲,都五十幾歲的男人了唯一興趣是看布袋戲、聽布袋戲,我們家沒人有這種興趣,所以我跟姊姊說,姊夫是奇皅。


第三天姊姊邀我們到附近爬山,這步道走起來算是輕鬆的,不用三十分鐘即可攻頂,但是因為事先我提醒他們我要拍照,所以整個山坡走下來大概花了兩倍時間。當下山回到停車場的時候,有一輛貨車滿載著鳳梨,老公一直問我要不要買?要不要買?只是買個鳳梨問了不下二十遍,當時我的心思在一棵鳳凰樹上,我在等陽光,被問到心浮氣躁,不過想拍的都到手了,之後才來關切鳳梨。


鳳梨一斤18元,乍聽似乎便宜,當決定要買之後老公又要我挑鳳梨,我大聲說我哪會挑?不過還是選了兩顆果型飽滿又有重量的,兩顆要一百四十五元。老闆切了一袋擺在旁邊任人試吃,想當然啦試吃的不會不甜,忽然不知誰開口問老闆,這鳳梨哪裡批來的?老闆驕傲的說是屏東載來的,他的口氣讓我有一種錯覺,類似外國的月亮比較圓的感覺,我想到這山坡的鳳梨原本就是超甜的,無須到外地批來賣的啊。


忽然姊夫他鄉遇故知似的對老闆說,我也是屏東來的,突然氣氛變的有些尷尬,他們沒想到隔那麼老遠還會遇到在地人,老闆和老闆娘頭上出現三條槓及好幾條蝌蚪,想改口說什麼都來不及了。


第三天中餐吃牛排,聽姊姊他們說沙拉吧好吃,不過種類比較少,也比一般平價牛排館稍微貴一些。我們在牛排館外等候四十幾分鐘,姊姊家的狗「丫弟」在每一棵椰子樹根都撒了尿做記號,進場時還是必須用籠子裝著,留在櫃枱。


當大伙兒坐妥後,櫃枱那邊傳出丫弟慌張的叫聲,枉費牠剛才在門外苦心怖局自己的氣味,最後還是被姊夫帶了出去。


丫弟顧名思義是公的,狗的世界沒人那麼複雜。領養丫弟的過程就像馬利,牠也是最廉價的一隻,卻驕貴的只能吃水煮的肉,被領養後成了一家人的生活重心,牠樣子雖醜卻佷機靈,會保護主人的喔,骨碌的眼神似乎藏著家中所有人的秘密,雖然不會說話,這倒好,才不會洩密,姊姊有兩個女兒,看她替狗把屎把尿的,丫弟似乎成了她的兒子一般。


席間姊姊聊到姊夫的弟弟,提到姊夫一家人,又聊到婆婆,每次聊到親家母我都有一種感覺,好像賈西亞馬奎斯[百年孤寂]裡的姥姥,書本講的是一個家庭六代的故事,半虛幻半寫實,姊姊說她沒看過。


端午節三天連假都是高溫晴朗的天氣,第三天下午還出現夕景,聽廣播及看電視原本預期路上會塞車的,但預料終究又跟不上變化,我們一路順暢到家,我連一張夕陽及雲彩都沒拍成,只能說我們這躺返鄉之行運氣實在太好了。


 


 


 

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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